【吾爱长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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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瑞】蜘蛛丝 - 饮鸩(正剧向)

  审讯犯人是雷狮不太喜欢的一件事,所以通常都交给帕洛斯去做。不过公开处刑也有必要,例如说现在。

  一脚踹在犯人的膝盖上,鬼狐天冲难以平衡地跪下来,负责将他押过来的格瑞就站在他的身后。而面对他们的是高背椅上的黑发男人,紫宝石似的双眼戏谑地看向跪在面前的人,跷起腿也不好好坐在椅子上。

  “自以为是永远不会有好下场,你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不知道安迷修的立场呢?”

  一只手肘架在扶手上,雷狮撑着头缓缓道来,提到那个小酒吧酒保的名字,鬼狐天冲低下的头突然抬起,狼人的细尖瞳仁周围布上血丝。这种不敢置信又不甘悔恨的眼神着实是一道珍馐,雷狮翘起嘴角,那双漆黑的瞳孔化成深渊凝视可怜虫。

  “真是可怜,如果安迷修没有告诉我的话,说不定你还真能得逞。可是那个从警局里跑出来的骑士道也不是真傻,权衡利弊这种事情三岁小孩都会。”

  “更别说我麾下的情报师了。”

  鬼狐天冲的手指在颤抖,安迷修和雷狮之间的合作他从未知晓,更何况他们两个是在一场任务里遇见,警匪片的开头让他们两个见面就剑拔弩张。

  安迷修确实曾经是某个警局的一名刑警,在三年前辞职,随后才来到这个城市。白天他是一个花店老板,晚上则在格瑞的酒吧做调酒师,他也确实没有对安迷修在格瑞的店里工作这件事产生疑问。

  是因为格瑞比安迷修早了六年多认识雷狮,他只以为是格瑞接纳了安迷修。

  却忘了格瑞和雷狮之间的关系。

  “你还有什么想听的?说说,我让人和你一并送回去。”

  鬼狐天冲咬紧牙根,露出两颗尖锐的虎牙,那眼神似乎是想撕咬一头狮子。可惜的是,作为一只比狼瘦弱的狡猾狐狸,鬼狐天冲只能咬牙切齿地用语句挣扎。

  “雷狮少爷,以您的能力,完全不必依靠一个劣等货——若是您愿意回去,我相信下一任家主的位置定会纳入您的囊中。而您的堂弟卡米尔少爷自然也能成为您有力的左膀右臂,副手的称呼实至名归。”

  “帕洛斯先生的谋略非凡,决断力鲜少有人能匹敌,而佩利先生的身手得以让他稳居榜上前十,您的安全也能够得以保障。”

  “如此实力,您何须因一个小杀手而困居此地?”

  暗红的唇线绷直,雷狮的不悦给周围的气氛添上几把鬼火,站列在雷狮左右手边的干部们纷纷退后,矮下身,怕被这冰冷的火烧到。卡米尔的半张脸埋在红色的围巾里,从帽檐下观察被鬼狐贬成不舞之鹤的格瑞。

  明里暗里都能听出来鬼狐天冲变相在说什么,格瑞不施舍给小人物任何脸色,踩着一双长筒马丁靴,背着手站在狼人的身后。挺直的脊背显露他的坦然,其他人在格瑞那俊秀而淡漠的脸上看不出什么。

  “这就是你那时拒绝邀请的原因?”

  终于把身子坐正,也把跷起的腿放下,自然伸开后叠加在一起。雷狮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双手交叉地放在小腹上,甚至还打了个哈欠,却不难听出狮子语气中的恼火和嘲讽。

  鬼狐天冲后知后觉地皱起眉头:“……一年前,格瑞给我的信是您派他来的?”

  “不然还能有谁?隔壁的金毛死矮胖?”

  “哼,他没单枪匹马来把那老头子炸了就不错了。你这种货色,那时还能勉强用上,人家可嫌弃得打紧。”

  误会的解除来得突然,鬼狐天冲重新低下头,不知是否能消化得了这些信息,又或者是在密谋什么。可一直站在他身后的格瑞显得不耐烦,一双冰川一样的眼睛聚集在地毯的一个花纹上,当着所有人的面在雷狮眼皮底下出神。

  这番嘲笑大会开得无聊,雷狮早就盯上格瑞许久,眯起眼睛心里不爽,他的爱人从来没把自己当过首领。海盗头子倒是叫过几回,还嘲笑他没有船。

  即使第二天他就带着格瑞去看海顺便买下一辆游艇,雪色的青年只是给了他一个白眼外加一句幼稚。雷狮越想越气闷,脑子里计划起该怎么不幼稚地报复回去。

  “格瑞。”

  被叫到的人慢慢回神,抬眼看向雷狮的动作怎么看都像在悄悄地翻白眼。

  “过来。”

  走过去的时候也不知道有意无意,格瑞在鬼狐天冲放在地板上的白色大尾巴上踩了一脚。力道倒是不重,惹得鬼狐天冲倒吸一口凉气。格瑞迎着雷狮的视线走到他面前,瞥了这懒散的坐姿一眼,移开视线像是在说根本没眼看。

  明里暗里都被嫌弃的人不在意这些,雷狮开口让人把鬼狐天冲带下去,找个好日子把这位家族的干部送回去。大白天的起来就为这么个破事,站起身雷狮把面无表情待命的爱人抱个满怀,低头用犬齿在格瑞脖颈的皮肤上轻轻啃咬。

  “回去睡你的觉,别在我身上乱蹭。”

  拍开肩上的黑色脑袋,格瑞吩咐其他人做该做的准备,等干部们都陆陆续续走完,雷狮还抱着自己打瞌睡。没办法,格瑞只好负责处理这只死狮。而高自己半个头的大个子把全身的重量都往自己身上放,格瑞想移动那么一步,却只能承受不住地向后倒。

  “格瑞哥,没事吧?”

  注意这两人很久的卡米尔上前扶住格瑞的后背,这才没让两个人形象大跌地倒在地上。格瑞狠下心拉住雷狮的头巾一拽,脖子被抻得生疼,死狮马上就诈狮转醒。

  “我没事,你大哥有事。”

  “雷狮老大最近也很忙所以这么累也正常,多谅解谅解他吧。”

  一旁等候的帕洛斯也走上来,把仍然昏昏欲睡的雷狮朝门口推,佩利早就等得不耐烦了。压低帽檐的卡米尔和格瑞跟在三个人身后,被推着走了几步,雷狮总算是从困倦中清醒,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帕洛斯佩利调侃。

  “格瑞哥的身体最近怎么样?”

  “好多了。最近的事务都交给你处理,还真是麻烦了。”

  “不要紧,这是我应该做的。”

  总是在围巾下的声音闷闷的,但卡米尔也很少摘下这个围巾。格瑞记得刚遇见卡米尔的时候,他就已经带着这个红色的围巾来回走动,帽檐下的蓝色眼睛少了几分孩子的天真,多了几丝成人的沉稳。而按理说在这个年龄,卡米尔也不过是个孩子。

  

  

  “他是我的堂弟,卡米尔。和你那个儿子一样的傻金毛可不一样。”

  “……他也和你一样吗?”

  “当然不。”

  雷狮在二楼趴在栏杆上往下看,一楼大厅的卡米尔正在看书,而帕洛斯正和佩利争吵什么。格瑞作为雷狮暂时的专属,站在雷狮的身边看向他。平时挂着轻佻危险的笑容的男人神色柔和,而他只不过俯视大厅的全貌。

  “卡米尔的父亲——也就是我的叔叔,老头子的弟弟,因为和人类结婚生子,目前被老头封印在家族的地下室里。卡米尔遗传的是他母亲的血统,有我们的体质但不用以吸血为生。”

  “这算是他的母亲留给他的唯一一件礼物吧。”

  光照不进二楼的走廊,格瑞却知道雷狮在微笑,他的心情愉悦,就像洒下的阳光。格瑞知道了,海盗所坚守的一些东西,不过是一些柔软而欢快的宝藏。

  “帕洛斯,佩利,你们好吵。”

  “看书干吗在大厅看!你去书房不行吗!”

  “佩狗狗别那么凶啊,卡米尔好歹年龄比你小。”

  楼下的三人还在吵吵闹闹,格瑞转身不再理会,离开了走廊。而雷狮凝视那三个人身上的阳光,许久后追上格瑞的步伐。

  “你拥有的,太温暖了。”

  “所以,我没有你想要的东西。”

  

  

  手里多出一个琉璃小瓶,格瑞张望四周雷狮的身影,卡米尔给格瑞指了一个方向,雷狮已经站在公寓门前。回过神来,格瑞发现卡米尔正抬头看着自己。

  “这是凯莉开的药,睡觉前吃一粒。”

  终究是孩子,这双海蓝色的眼睛里沉着些关心和在意。格瑞点点头,抬手习惯性地摸摸卡米尔的头。

  “谢谢。”

  “那我就先走了,你们早点休息。”

  其实卡米尔住的不远,但也稍微隔了一栋楼。手里的琉璃小瓶少有冰凉,那双海蓝色的眼睛让格瑞想起什么,又不得不先放下。家门前的雷狮或许要等烦了,格瑞扭头只看见那个英俊的男人靠在门上,乖乖等着他们两个的谈话。

  “终于说完了?”

  “卡米尔只是来送药。”

  “直接给我不就行了。”

  “没给你才是最明智的。”

  “以你现在的状况,明明我才最值得你依靠,难道不是?”

  进家门后雷狮就开始对格瑞动手动脚,摸上白发爱人的腰把两个人都砸进柔软的沙发里,雷狮低下头咬在格瑞的肩膀上,一只腿不安分地挤进身下人的腿间。一番啃咬舔舐,狮子最后停在白皙的脖颈上。

  “嗯……”

  张开的双唇露出变得尖锐的犬齿,刚好的长度能够轻易刺破皮肉,探进皮下血脉,抵上皮肉的感觉犹如刀尖。雷狮稍微用力将利齿没入脖颈柔软细嫩的皮肤里,酒香霎时就在口腔里溢散开来。

  那一瞬间的疼痛始终让格瑞无法适应,每每哼出声,在那之后就只剩下朦胧的意识,和模糊又敏感的触觉。血液从身体里不断流出的感觉会给人体带来另一种快感,因此也让人类轻易地就能溺毙于异族的口中。

  但雷狮知道分寸,品完这杯红酒,满意地收回狩猎的武器,将伤口舔舐治愈。他很想继续再做些什么,但身下爱人的警惕却不因为失血减少分毫。

  “吃够了,就从我身上下去。现在,睡觉。”

  下身被人用膝盖抵住,雷狮也再不敢轻举妄动,起身离开格瑞,后者将沙发整一个让给前者,自己去厨房准备自己的食物。酒足饭饱,除了思淫欲外还有懒惰,刚刚的疲惫和困倦又找上门,雷狮也不管沙发够不够大,就直接躺下。

  准备随意地炒两个家常小菜,格瑞和雷狮不同,他仍然需要普通的食物提供能量,所以一日三餐也要吃。抽出自己惯用的一把刀,不一会儿厨房就传来哒哒哒的切菜声。

  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很多,不过还好处理得及时,没有出现太大的岔子。只是鬼狐天冲这一遭,怕是不得不和本家那边进行正式的交谈。虽然鬼狐天冲说得像是来让雷狮回去继承皇位,而实质自然没那么简单。

  或许,在雷狮父亲的眼中只认定了这一个继承人,可雷狮的家族不止他一个人,更不止他一个纯正的血统。杀死这么一个传说中的生物虽然方法不多,但让雷狮落得个半残也难不到哪儿去,这也是自己被雇佣的最初原因。

  亲生父亲不会对儿子痛下杀手,眼红的兄弟姐妹却不一定如此心甘情愿。

  那么自己就需要保护好雷狮,保全他的小命。

  因为他总是有危险的。

  总是有什么……

  在威胁他。

  刀与木板的碰撞声停下,显得突兀,格瑞睁开双眼,手里握着他用得最顺手的刀。菜板上绿油油的苦瓜切到一半,本想食用它的人现在却完全失了兴趣。那种无法掌控什么的感觉让人觉得浮躁,一把巨刃悬在头顶随时准备落下。

  刀身流利的菜刀不过比平常的匕首小刀大上一圈,格瑞反手握住,将刀身贴紧手腕,就是最寻常的做法。脱下拖鞋,脚掌和低温的地板接触有些不适,格瑞的动作因此而变得悄声无息。

  轻巧迅速地走出厨房,紫罗兰的眸子里可以看见沙发上沉沉睡去,毫无防备的男人。

  他们两个并非天生一对,这谁都看得出来。

  而是否能够分开,他们两个心里清楚得很。

  但雷狮的力量始终在自己之下,高于雷狮而低于自己的人不多但绝不会只有一个,除了他认识的那个人,其他的都有可能被别的什么居心叵测的人收买。雷狮的性命随时都处在危险之下,即使自己寸步不离,也终会有一失。

  或是毒酒,或是药物,或是暗箭冷枪。

  手里的刀在室内的灯光下反射出寒光,紫蓝色的双瞳倒映的是雷狮的睡脸。格瑞跟雷狮离开前一直在暗中保护金,却从未担心过金有性命之忧。即使有,他也确信自己能够及时赶到。

  但是雷狮不同。

  雷狮和金的身份地位形成落差,前者需要顾虑的东西增多,格瑞认为他的做法应该更严密谨慎。

  减少与他人的接触就不会有下药的事情发生,或者足不出户,这样直接能免去更多的麻烦。可雷狮绝对不会答应,会偷偷溜走,挑断手筋脚筋更加保险。即使是卡米尔他们送来的东西可能也有被人动手脚的危险,吃食用品他来准备才是万全的。

  如果雷狮的四肢仍然能做出反抗,那就用铁链束缚,甚至砍掉也并不过分。如果那双眼睛会被迷惑,那就用黑布蒙住,甚至挖去也可以接受。如果那把低沉好听的嗓音会自主地招来麻烦,那就用胶带封上,甚至切断也值得。

  轻巧地跪坐在沙发前,格瑞更加仔细地用视线描绘这张安稳睡脸,陷入睡眠的雷狮和平常人没有两样,都是那样缺少防备。面庞,身躯,精神,灵魂,在这个黑暗充盈的世界下无人不窥视着这些。

  他要怎么才能完美地保护它们。

  他要怎么才能不让别人夺走它们。

  或者。

  他自己将它们完全占为己有就可以了。

  他自己先将雷狮杀死,就没有人再会威胁他的生命。

  这或许是个好主意。

  拇指磨蹭着刀柄,格瑞伸出左手抚上雷狮的发顶,帮他把发巾的解开。撩开雷狮眼前的几缕刘海,动作时还能感受到喷在指尖温热的气息,格瑞把手收回来,一言不发。

  “……”

  白发青年重新站起,不小心晃动茶几上的玻璃杯,沙发上的黑发男人应声而醒。艰难地睁开眼,睡意后站着的是自己的爱人,雷狮意识尚未清晰。

  “……格瑞?你不是在做饭吗。”

  “嗯。”

  右手贴在背后,格瑞重新走进厨房,砧板上的蔬菜一动未动。他继续将绿色的瓜类切割,像在分解一件梦寐以求的艺术品。

  时间还没有到,暂时还不能这么做。

  我的本意是这样吗?

  他是我的,全部。

  被睡意掩埋的人又重新坠入睡眠的海洋,雷狮察觉到一瞬的闪光,毫不在意。重新闭上眼,他只在意那双眼睛,那头白发,那个人。他想要什么,雷狮就会给他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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