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爱长存。】
吾爱长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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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瑞】蜘蛛丝 - 王子对王(正剧向)

  “我不会跟你走。”

  “在一切结束之前。”

  “必要的是觉悟,不是留恋和软肋。”

  “七天。”

  “七天之后,如果我回来了。”

  “就收下这颗心脏。”

  

  

  在知道所有真相之后,那把特制的小刀还是回到了自己手里。阳光入射而遗忘的阴影里,雷狮的眼神中藏着些什么晦暗,表情里或是在诉说不满。那把小刀的刀柄还是冰冷,刀尖仍然锐利。

  本以为雷狮正要开口说出什么冷言冷语,格瑞都已经做好接受对方怒火的准备。可星火冷下来的紫色眼睛不过闭上又睁开,雷狮勾起嘴角,带着一抹轻佻的笑容靠近眼前的杀手。

  “那七天之后,你要答应我的所有要求。”黑发的吸血鬼料到猎物那副皱眉反抗的表情,却是咧开嘴笑得开心。“你也知道,我从来不做亏本买卖。”

  黑发男人亲吻上杀手的眉角,大型猫科的眼睛在暗处发出骇人的光,刺入格瑞的视线。他的指尖几不可见地颤抖,杀手点了点头。

  “随你便。”

  

  

  

  那家小咖啡店雷狮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去过问,而在那个七天的限期开始后的第一天,雷狮便在那儿遇见了熟人。

  安迷修少有会喝酒,顶多是和朋友和上司去吃饭聚会时灌下几杯啤酒。也就在一次雷狮的挑衅下,安迷修就着鸡翅烤肉吨吨吨喝了不少,暴露了自己酒量能和雷狮一拼的事实。

  “怎么,你这是……独饮一杯苦酒?”

  手里拿着一杯棕褐色的鸡尾酒,安迷修甚至懒得去和雷狮争辩教父这款鸡尾酒的甜苦。身边的椅子被拉开,木质的椅脚和木质的地板摩擦发出有些刺耳的声音,雷狮就坐在安迷修旁边。

  “格瑞呢?”

  “放假去了。”

  拿杯的手一顿,安迷修斜眼看了雷狮一眼。

  “你的成人礼结束了?”

  “不存在的。”

  雷狮要了一杯咖啡,来这儿的目的明显不是喝酒。安迷修狐疑地转过头,又把脸扭回去。左手食指的指甲修剪得恰好圆润,按下扳机的时候不会有任何障碍,安迷修正用这只手指指肚在杯口上打圈,盯着杯中晶褐色的镜面。

  有些话语和思绪在棕发男子祖母绿的双眼里组织成形,不知是否会从口中溜出。

  成人礼其实就是家主的更换仪式,成人礼结束,意味着雷狮就必须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接手他父亲的位置。被束缚,被制约,被条条框框和沉重的金石压抑四肢,但那之后也就再没有人会去窥觊雷狮的生命。

  继而,格瑞也会在那之后失去他的作用,雇佣期限也在那之后立刻到期。

  安迷修似乎是误会了什么。

  他张嘴又合上,看向雷狮的眼神古怪又带着令人不可理喻的怜悯。安迷修是整整一分多钟没说话,看得雷狮极为不爽快,张口就让安迷修有话直说。

  “你这个眼神想表达什么?有屁快放,你雷大爷是你能打量的吗。”

  “……”

  罕见地没和雷狮杠上吵起来,安迷修默默把眼神移走,低头把杯里剩下的酒液喝完。又沉默几秒,安迷修像是根本不记得雷狮的挑衅,开口终于说出他今天等待这位王子的原因。

  “雷狮你……是吸血鬼,不老不死,对吧?”

  “你不也是。”雷狮从鼻腔里发出哼声,算是应答安迷修的问题,又把不老不死这几个字转移到旁边的骑士身上。“自从五百年多年前被诅咒以来,你的时间不也一直停留下来了么。”

  “那你的父亲为什么……”

  “啊——那个另说。算他自己作出来的。我的母亲死了,他也好不到哪儿去。”

  安迷修蹙起眉头,也不知道是因为往事还是雷狮口中的“母亲”二字。生命冗长的吸血鬼在骑士刚刚成年时就和对方认识,所谓“正邪不两立”,却因为后者被诅咒而在时间的捶打下成了一对损友。

  雷狮倒是鲜少提及他自己的家庭——应该说是他的母亲,雷狮对于他父辈和兄弟姐妹的抱怨时常有,也经常吹嘘两下身边跟随的堂弟。他的母亲却从未让人知晓过,安迷修有时候会猜测,这个嚣张霸道也着实风流倜傥的海盗有个温柔贤淑的美丽母亲,而父亲的无情抛弃才让雷狮对家族有如此大的不满。

  “这样啊。”

  “那你应该知道猎人吧。”

  “就是专门狩猎吸血鬼的猎人。”

  舌尖的苦涩更换为白俄罗斯酒液,相对于黑俄罗斯更为甜腻的味道顺着食道流入胃部,那些被转化吸收的酒精难以对非人类的器官组织产生作用。雷狮面对安迷修的问题不过点点头,拿杯,小啜,咽下的动作流畅。

  “嗯,不过现在大概没有了。”

  “我记得当时你说你师父就是,我是不是该庆幸你是骑士而不是猎人?”

  安迷修叫来服务员,“我觉得你没什么好庆幸的。”要了一份意面。

  突然间雷狮想去吃点自己的最爱,尽管昨天就已经出去跟帕洛斯和佩利撸过串,但鸡尾酒的味道对他来说总是不比啤酒要好喝。而啤酒的味道又不如一杯特制的红酒让雷狮念念不忘。

  “格瑞的家族,很早以前就是职业的猎人,因为他们的特殊体质。”

  “我猜这可能就是为什么非要灭门不可的原因。”

  特殊体质,到了格瑞这一代可能仅仅变成初拥难以成功,但仍叫黑发的吸血鬼呛了酒。他的父亲之所以老去衰弱,就是因为初拥的对象,雷狮的母亲被手刃,那么那个宣称爱即永恒的另一半也便受到牵连。

  “……”那双鲜红的眸子转而沉淀成紫色,雷狮拿过一张纸巾擦去嘴角的酒液,气管连接鼻腔的地方还有些火辣。“所以呢,你想说的就这些?”

  “如果初拥失败了你会怎么办,雷狮?”

  骑士还是蹙起眉头,他想起格瑞说的早上开花店,晚上调酒。

  王子抬手不小心打翻酒杯,浓烈的香甜味道还是飘得到处都是。

  

  

  

  七天的约定里,格瑞消失得无影无踪。雷狮不去刻意寻找他,也更没有什么线索能找到他。如果不是他曾去看那座总部仍然矗立,曾接待来这座城市里探望格瑞的金,雷狮险些将格瑞认成幻觉。

  约定的最后一天,刚渡过零点边界的深蓝夜空之上挂着圆盘般的圆月,满载的月光洒在雷狮的肩膀上。黑夜的王子终于如同黑夜的王子一样隐没入黑夜,静静等着黎明的露面,随后判决的结果也会水落石出。

  日出在六个小时后。

  格瑞的职业让他的踪迹全都无法被人所知。

  出发,回归。

  前者雷狮全然不觉,他有时觉得自己被迫见了那人最后一面;至于后者,他选择在河灯绽放正艳的夜晚出现,他已满心欢喜的等待即将结束的约定。

  在纯净透明的无光河面被一星一点的灯花纸船点燃成太阳表面的冠冕之前,阴影的沙粒逐渐从细缝里漏出,泄露雷狮表情的细节。直到黑暗席卷一切家户灯光和细碎人声,只为囊括雷狮眉眼间仅剩的愉悦和平静,他还未看见定下约定的人。

  时间的流逝随地球的转动流逝,不管是自转还是公转,太阳登陆地面的那一刻,一切都要有个结果。是雷狮把这个在他生命里如同彗星悄然滑过的白色人影抹去,还是让他作为耀眼恒星,继续上亿年寿命发光发热。

  抗拒曙光,脚踩夜色的脚步看不出有丝毫的蹒跚,归来的英雄身躯依然挺直。而等待勇者归还的王子仍静静站在火河旁,没有挪动脚步,月白中艳紫的视线早就落在秋夜里的雪色上。

  一个从后而来的人影扶住踉跄的步伐。

  “抱歉……。”

  “我没事。”

  格瑞借着嘉德罗斯的力重新站稳,一步步地朝河边等着他的黑发男人走去。白色的发巾和外衣是雷狮在月下的拟色,这让格瑞能勉强用视线和神智认出他要去的方向,不至于走偏。

  那脚步在靠近雷狮的时候踉跄。

  然后跌倒进恭候多时的怀抱。

  “雷狮……”

  “欢迎回来。”

  有力的双臂环抱住偏轻的重量,在格瑞叫出自己的名字后雷狮就给出了答复,却没有后音。不知是调整抱人的姿势,还是处于疑惑和紧张,雷狮抬眼看向几米外的人影——那头金色的短发在黑暗中仍为耀眼。

  雷狮那番质问和审视的眼神让嘉德罗斯极为不爽,二字口头禅就哽在喉头,泄出来时又不过是不满的发声。

  “这么看着我干什么?——听说你还要拜托我办事?”

  “态度差劲。”

  那双和格瑞颜色相似的紫色眼睛被稍稍抬起,不如说雷狮换了个角度,抬高头颅用下巴对着嘉德罗斯还处于生长期的身高。这是嘉德罗斯鲜少有过的经历,因为平常只有格瑞会用这个高度面对自己,其他人则一棒子打死。

  所以当雷狮也摆出皇家贵族会有的高傲气质时,嘉德罗斯用那双发着光和热的金色眼眸回敬回去。

  “……”

  “……”

  对视。

  “他是睡着了。”

  还是好好给雷狮眼神中的问题做出解释,嘉德罗斯懒得在自己眼里不入流的小人物身上耗费过多时间和经历。那还没有和格瑞调侃几句有趣。

  “已经大概连续三天没合眼了,我劝你最好不要吵醒他。”

  未末就带上一丝嘲笑,这番提醒看不出什么好意,雷狮在气势上仍不输对方。

  “那你呢?”

  “我只是今晚来帮忙而已——”

  “哦?”

  “为什么?”

  怀中人平稳的呼吸拍打在自己的颈窝处,雷狮或许对与嘉德罗斯的对峙产生不耐,又或是同性相斥。

  “你不需要知道。”

  看样子嘉德罗斯也有同感。

  似乎是意识到这么下去对于自己在浪费时间,对于委屈在一个怀抱里的格瑞也无法反馈什么优良的休息,嘉德罗斯不再打算和雷狮进行无意义的对视,以及你问我答。扛起手里的棍子嘉德罗斯转身打算离开,左脚的脚跟已经离地。

  “看来是时候谈谈我的出价了。”

  “你怎么看,排行第一?”

  褪下那副王子的虚伪皮囊,海盗暴露出的是狡猾和功利思考的劣根本性,雷狮的话头引得嘉德罗斯脚步一顿。

  生于烈阳下的神子背对黑暗,蹙起眉头。

  “渣渣始终是渣渣。”金色的视线侧头瞥去,“把格瑞作为商品,绝对不是明智的做法。”

  海盗尖利的虎牙在咧开的嘴角下隐隐露出,冉升落下的惨白月光衬得那双暖色调的眼睛更为渗人。

  雷狮的表情还是往常的那般肆意狂妄,狡黠得不顾理性之外的万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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